關於是否回家過年這個問題,紅豔猶豫了許久。自從上次離開後她便再沒回去過了,也許是該回去看一下,畢竟是個團圓的節日;上次在夢中妹妹也反覆叮囑她,要她一定要回家:「妳的位置我們都還留著喔!妳還是可以坐在妳的位置上,我們還是一樣一起吃飯一起過年!」她說,眉飛色舞的描摹著那場景,理所當然的等待著不久後的團聚,彷彿她只是外出的遊子即將歸鄉,所有的距離只消一張車票便能抵銷。
但她知道不是那樣的。不論她在不在那裡,都不會改變她吃不了年夜飯的事實、不會改變她的家人看不到她的事實、不會改變她已經「不在了」的事實。她不想看著大家面對一張空椅子假想她還在那裏,那畫面她一想到就覺得悲傷。
過年還是除舊布新的好,有些東西必須被割捨,過去終究必須過去,而活著的人必須向前走。
* * * * *
除夕那天一早三花就出門溜達了,紅豔跟著牠出巡,看牠小狗似的這裡嗅嗅那裏繞繞。街上年節氣味濃厚,到處都散發著慵懶而歡欣的氛圍。這次三花散步的路線有些遠,停了三個市場和兩個公園,和幾隻貓打招呼(紅豔離得遠遠的,避免造成貓群的緊張),大約傍晚的時候三花在她熟悉的花園小區前停下。
不知道是否因為過年,花園裡的花草全都翻新了一輪。以前似乎偶爾也會有這樣的更換,當時只覺得偶爾換換造型也挺不錯,這次回來卻覺得有點感傷,總覺得自己的某部分連著舊時的花草一起被丟棄了。
紅豔退了幾步,站在馬路中央仰頭望著她家所在的那棟樓,暖黃的燈光從窗裡透出來,看看天色,大概再過不久就要開飯。
紅豔走回門口,三花像以前那樣蹲踞在花園的矮牆上,安然自得的,彷彿這些日子來牠一直都蹲在那裏。紅豔躍上矮牆坐在牠身旁:「三花:謝謝妳。」謝謝你總是替我下定決心。「但是,我現在還不想回去。」
三花什麼也沒說,沒有催促也沒有離開。除夕夜,街上沒什麼人車,就連進出大門的人也很少。她們一起對著街道發呆直到夜幕降臨,周遭燈光明亮,星星看起來很稀疏,一人一貓都沒有移動的意思。
紅豔在即將天明之際上了樓。家裡的擺設有些許更動、那台跟了他們十幾年的電視總算換了新的,她的位置仍舊空著、房門依舊被上了鎖。爸媽和妹妹都已熟睡,臉上表情平靜,她希望他們都能有個美好的初夢。
她還是希望能知道他們過得很好。
但她知道不是那樣的。不論她在不在那裡,都不會改變她吃不了年夜飯的事實、不會改變她的家人看不到她的事實、不會改變她已經「不在了」的事實。她不想看著大家面對一張空椅子假想她還在那裏,那畫面她一想到就覺得悲傷。
過年還是除舊布新的好,有些東西必須被割捨,過去終究必須過去,而活著的人必須向前走。
* * * * *
除夕那天一早三花就出門溜達了,紅豔跟著牠出巡,看牠小狗似的這裡嗅嗅那裏繞繞。街上年節氣味濃厚,到處都散發著慵懶而歡欣的氛圍。這次三花散步的路線有些遠,停了三個市場和兩個公園,和幾隻貓打招呼(紅豔離得遠遠的,避免造成貓群的緊張),大約傍晚的時候三花在她熟悉的花園小區前停下。
不知道是否因為過年,花園裡的花草全都翻新了一輪。以前似乎偶爾也會有這樣的更換,當時只覺得偶爾換換造型也挺不錯,這次回來卻覺得有點感傷,總覺得自己的某部分連著舊時的花草一起被丟棄了。
紅豔退了幾步,站在馬路中央仰頭望著她家所在的那棟樓,暖黃的燈光從窗裡透出來,看看天色,大概再過不久就要開飯。
紅豔走回門口,三花像以前那樣蹲踞在花園的矮牆上,安然自得的,彷彿這些日子來牠一直都蹲在那裏。紅豔躍上矮牆坐在牠身旁:「三花:謝謝妳。」謝謝你總是替我下定決心。「但是,我現在還不想回去。」
三花什麼也沒說,沒有催促也沒有離開。除夕夜,街上沒什麼人車,就連進出大門的人也很少。她們一起對著街道發呆直到夜幕降臨,周遭燈光明亮,星星看起來很稀疏,一人一貓都沒有移動的意思。
紅豔在即將天明之際上了樓。家裡的擺設有些許更動、那台跟了他們十幾年的電視總算換了新的,她的位置仍舊空著、房門依舊被上了鎖。爸媽和妹妹都已熟睡,臉上表情平靜,她希望他們都能有個美好的初夢。
她還是希望能知道他們過得很好。